聆聽島國蛙語 奏鳴生態豐富之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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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4月30日台北訊,特約記者林睿妤報導
「對於海的聲音,你的想像是什麼?」聲物狂想曲系列講座第3場,由台大生演所博士後研究員林子皓及聲音藝術家蔡坤霖展開對談。林子皓詢問在場觀眾對海的印象,一時間無人回應。「你想到的是海浪,還是海哭的聲音?」幽默提問,揭開當夜序幕。
談起鯨豚研究,林子皓馬上打破美好印象,在海上,順風時船就像烤爐;逆風時,海風不斷打在臉上;「滿臉海鹽,完全不浪漫」是海上生活寫照,而辛苦出海8小時,可能就看到白海豚2秒鐘。還好,「在海裡面你看不見,可是在很遠的地方就可以聽到。」
只有聽覺的世界 聽聲辨「豚」不容易
在能見度不高的海中,鯨豚的聲音是多變的,「答答答」、「咿─呀」、還有許多難以形容的聲音,顯示了牠們當前的「狀態」,以及暗示出牠是誰。中華白海豚在移動旅行時的聲音平緩,社交活動時則發出多變的音頻;與體型較大的偽虎鯨相比,體型較小的花紋海豚聲音(頻率)就高一些。
現場,林子皓繼續播放瓶鼻海豚、弗氏海豚、熱帶斑海豚、飛旋海豚的聲音,乍聽有所不同,卻無法肯定,「要是你現在可以分辨清楚,請教教我是怎麼做到」林子皓表示,親緣關係近的鯨豚,因為音頻也相像,真能聽聲辨「豚」卻不容易。
至於鯨豚是否會唱歌,林子皓解析「真的有科學家指出,大翅鯨有所謂歌曲的結構,有小音節、主題或者一整條歌」,而大翅鯨唱歌的行為還有如人類的流行音樂,大約幾年週期過後,歌曲結構會有所不同。更有研究發現,有外來個體進入族群後,原本族群改唱外來的歌,林子皓打趣道,「好像跟人類習性有點像。」
現今鯨豚其實面對許多聽覺壓力,林子皓說,「工業區的噪音、貨輪、漁船的引擎噪音,都可能使鯨豚改變活動位置、減低溝通效率。」在陸上生活的人們可能無法輕易感知水下狀態,但類似的噪音(感官)問題其實也存在。
從慣用視覺找回聽覺 感官再發現
研究所的一堂課打開聲音藝術家蔡坤霖對聲音的敏感度開關,結果有很長時間,晚上聽到冰箱運轉、電腦待機聲都無法入眠,一直到朋友建議他可以「選擇不去聽」,透過練習後,慢慢才學習「控制」耳朵。
現場,蔡坤霖用一個小測試馬上讓觀眾體會感官的特性,播放人臉畫面搭配嘴型變化的兩個影音片段時,感覺說的是「bar」與「far」,但當嘴型不動,僅放出聲音時,卻發現兩者說的都是「bar」。這是所謂的麥格克效應(McGurk Effect),顯示視聽覺的交互影響,在無意識之間,大腦會為你整合、過濾掉不必要的資訊。
「平常我們逛街時,眼睛是開的,因為有目標,所以不會在意噪音」,但就像剛剛的感官測試,當接到的訊息變多、環境出現噪音,「你很可能就會受潛意識影響」。
「我們是明眼人,討論聲音時,不應該特地把眼睛閉起來。」蔡坤霖解釋自己的作品,就算不看說明牌,小孩子看到水管,也能馬上湊過去看、聽。採用水管,不僅可讓人意會內涵,從慣用的視覺找回聽覺,無疑是提供機會讓人重新發現感官。
保存聲音 留下生態、文化的重要資訊
再談回開場時的大哉問,對於海的想像,林子皓希望能收錄更多聲音。「聲音是一個保存資訊的重要媒介;有許多我們平常沒有辦法接觸到的環境領域,他的資訊其實就在聲音裡。」透過水下麥克風、水管、竹竿(早期漁夫將竹竿一端置於水下,聽取魚的聲音),穿越不同介質,人們可以突破障礙去聽見更多。
對此,蔡坤霖也有同感,因為創作而接觸近乎失傳的南管,他說:「南管在廟會、婚喪喜慶等不同形式保留了下來,就像古蹟再生,聲音會因為日常生活的需要而演化,被保存下來後有一天可以再利用」,但如果古蹟被破壞了,要再復原也很難。
林子皓亦用生態研究案例回饋進一步說明,他指出隨著低頻噪音增加,露脊鯨也唱得更大聲,這是因為「聽覺就是牠們的一切,噪音增加讓牠不得不改變行為。」他舉人類行為為例,說明鯨豚擱淺行為:如果岸上出現噪音,「你跳到泳池,馬上就聽不見,解脫了」。他認為海底噪音可能是鯨豚擱淺之因,不過此說法在科學研究上尚無定論。
【聽,是誰在發聲】
來聽聽白海豚的鳴唱吧!社交時,就好像想表達出某些複雜情緒,連帶著哨聲的音頻也起伏不定;但旅行時,牠們似乎用著較簡單、輕快的小調,宣告:「我們正前往某處,是否有哪些朋友也要加入我們呢?」
鯨豚如此複雜,聲音變化度在動物界中是數一數二的高,透過聆聽,人類有沒有機會真正了解鯨豚的話語呢?(文字:台灣聲景協會;錄音:林子皓)